特调处食堂无头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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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地摊食堂老板~

感谢老铁兰博基尼!

【和亲】我死以后,哪管洪水滔天。47




47.

 

伯力与齐衡拜别伊芝査起身,又躬身施礼。

伊芝査道:“过了冬日,待天气暖和了再走不迟,再者西京王爷未归,你们还要上京去,从王庭也近些。”

伯力道:“圣上冬捺钵未毕,王爷还需再过一阵子归京。原本也想在此,只是那些短命的都想回部了,才来向父汗辞行。”

伊芝査道:“王爷若是受不得苦,也可留下。”

齐衡拱手道:“多谢父汗,既是受了父汗册封,便有职责在身,何有受苦之说。”

伊芝査道:“王爷……执意将陪送留下,不心疼吗?”

齐衡微笑道:“父汗哪里话,这是伯力和我的一片孝心,父汗莫要介意,尽管收下。”

伊芝査笑了出来,挥了挥手道:“伯力,王爷远道而来,身份尊贵,不要慢待了。”侍从端上托盘,托盘毛皮垫上是一串珊瑚绿松的珠串,下坠着一枚晶莹剔透的吊坠,伯力一见便惊得睁了睁眼,面色沉郁下来,齐衡见是女式配饰便抬眼道:“父——”

“多谢父汗。”伯力拉着齐衡躬身施礼,齐衡低着头没有回话。

“王爷可喜欢?”伊芝査道。齐衡未敢应声,伊芝査道,“大婚那日见王爷的装扮,想起了一个人,这是她的遗物,王爷不嫌弃便收下吧。”

齐衡眼睫微颤,已知这是谁的遗物:“多谢……父汗。”

“伯力……与王爷戴上吧。”

伯力拿起珠串,齐衡这才看清吊坠是水晶雕琢的白天鹅,形态展翅欲飞,材质冰清玉洁,想来也是价值不菲,伯力轻声道:“王爷请。”便抬手给齐衡戴在颈上。

伊芝査看向齐衡竟是淡淡笑了下,轻声言道:“伯力……果真是我的亲骨血。”扬了扬手。

伯力拱手:“父汗保重,伯力走了。”

 

二人出了主帐回营,齐衡低头托起胸前的白天鹅,看向伯力:“这是……”

伯力突然止步,转身拱手施礼,齐衡讶异地眨了眨眼:“你……做什么?”

伯力起身,为难地蹙眉道:“能不能……把这个,给胡安?”

“啊?”齐衡不懂他的话。

“这个……白天鹅,能不能,给胡安?”伯力放下了手臂,竟是显出从未见过的无助表情,“它既是女子佩戴,想来你也不喜欢,你若想要别的,我拼了命也替你找来,只是这个……能不能……”

齐衡问他:“所以,这真的是宝音别吉的遗物?”伯力点头,齐衡垂眼想了想,“也不是不可以,只是你要答应一个条件。”

“好。”伯力立即应声,“只要你说,我一定办到。”

齐衡看着他道:“把你的胡子修剪一下。”

“什么?”伯力皱了皱眉,如同听错了,又问了一遍,“胡子?”

齐衡笑着抬手拽了下:“这才几日,怎么又长这么长?”他低头抚了抚白天鹅,“既是小哈敦的遗物,自是要交给胡安的,你不求我我也会给他,你这么正式倒让人发笑。”

伯力微笑摇了摇头,轻声道:“白鹿仁慈。”

 

胡安拿着珠串一言不发,看向天鹅又看向伯力和齐衡,咽了咽嗓子拱手深深施礼,轻声道:“我去收拾行李了。”

齐衡看着胡安走远,轻声道:“你不去看看吗?”

伯力道:“一会吧,先让他哭完吧。”齐衡扭头看了眼伯力,伯力道,“他没有小哈敦一件遗物,我父汗没有给他,我也求过,”伯力摇了摇头,看向齐衡,“多谢你。”

齐衡咬了咬唇:“你父汗是不是很喜欢小哈敦啊?”伯力眉头动了动,齐衡问,“她怎么死的?”

“碰到了刀上。”伯力轻声说,齐衡睁大了眼,“那胡安……”

伯力摇头:“我没告诉过他,不过,他或许也打听出来了。”他长吁了口气,看向齐衡,“凌晨便走,你还病着穿厚些。”

 

凌晨时分,天还未亮,伯力一行即启程回部,前来祭拜敖包的王庭各属族也走了许多,王庭又显出齐衡刚见时的样子,在幽蓝的天空下,庞大而静谧,所有的声响都隐匿在风里。

齐衡看着窗外的王庭越来越远,细想大婚那几日庆典喧闹,忘了已过新年,竟是不觉离家已半年。这一路虽是岁寒霜雪苦,比不得在东京,却多了不少意趣,已是许久未想家了。

“白骆驼小心,关上窗吧。”有人在车边骑马,齐衡仰头看了眼竟是元蹇。

“好。”齐衡应声关窗,挪到门口开了门,伯力扭头看他:“怎么不睡?”

齐衡悄声道:“元蹇也跟我们走吗?”

伯力侧脸看了眼元蹇:“我没问,他也没说,那就跟着走吧。”

“你倒是爽快。”齐衡轻笑,“要走多久?”

“我们这样走两天,快得话一天一夜就到了。”伯力说话间有些轻快。

齐衡看着伯力微微笑道:“这一路,从未见你这般高兴过。”伯力也没有回答,只是看着前方赶车。齐衡道,“怎么倒扭捏起来了?”

伯力轻声道:“但愿你也把它当做家乡。”

齐衡愣了下,却也无言,坐在车前看着天边斜挂得几点星斗,齐衡仰头,见天上虽然昏暗,却纯净得能见淡淡星河,真真是好天,齐衡轻声问了句:“你会看天象?”

“天象是——”伯力想了想,点了下头,“与人学的,他说行军打仗必须要看天。”

“是你汉人师父?”齐衡道。

“嗯。”伯力抖了抖缰绳。

“他有没有教你三十六计、孙子兵法这些?”齐衡看着他。

“我不知。”伯力摇头,“我也就随意听听,学几句汉话,怎么分得清你说的那些?”

“随意听听汉话说得已是极好,可见大台吉天资聪颖。”齐衡笑着说。伯力没应声,轻笑了下,齐衡有些困倦,倚着伯力问,“你阿妈可给你留下什么遗物?”

过了许久,伯力才说:“她……给我留了个家,白狼族旧部都归顺我,这些是我可托付性命的人了。”

齐衡微微弯了嘴角:“你还记得她的样子吗?”

“不记得。”伯力侧脸看着齐衡,齐衡枕在伯力肩上并未发觉,伯力道,“我忘了很多事情。”

齐衡闭上眼:“忘了……你年少时太苦,忘了倒还能轻松走下去,那就忘了吧……”

齐衡再睁眼时,天边已是泛红,天光都亮了起来,伯力仍旧在赶车,马车却走得极慢,齐衡眨了眨眼坐直了身子:“我睡着了?”搓了搓脸,“睡了多久啊?”

伯力拿过鞭子甩了下,马车才又行得快了起来。车后有人骑马跟着道:“可算跑起来了,再这么骑我要睡在马上了。”

齐衡听见,看向伯力咧嘴吐了吐舌头。伯力轻笑了下,动了动肩膀,齐衡道:“压着你了吧。”伯力摇了摇头。

 

他们一行又再向北行去,日头升起时已到了长城,齐衡震惊于长城雄伟,在车前站起身道:“只在书上看过……还从未亲眼得见。”他踮脚伸头看去。

伯力拽着缰绳道:“要给你停下吗?”

齐衡向下看他:“我们要到长城外面吗?”

伯力点头:“这一段很长,”伯力往西指了指,“那边有些地方塌得严重,已经见不到城墙了。”

齐衡蹲下看着伯力:“你道修此长城所为何事?”伯力不言,齐衡笑道,“便是防范你们这些胡人。”

伯力微笑道:“可防住了吗?”

齐衡撇嘴皱了皱鼻子,便又站起身向远处看。

马队行近,风渐急利,吹起干雪,掩在风雪中的马骨显露出来,一派肃杀之气。愈靠近长城,便愈觉得那城墙雄伟,工程浩大,不教胡马度阴山是汉国世世代代的仇怨,只是这城墙是死的,人是活的,终是挡不住骁勇善战的马上民族。

他们到城墙倒塌的一处翻过,这一处看出不少马蹄印和车辙,想来已是经年无人管理,成了进出长城的要道。此处辽国境地,怎会有人再劳民伤财在国内修筑长城。

齐衡趴在窗上,恋恋不舍地看着长城远去,像是又剥下一层皮一般,道:“万里长城寄,无贻汉国忧。”他轻叹道,“我齐元若,可能当得起国之长城?”

 

行得一日,已将长城远远甩在后面。齐衡见这北方雪下的土地沙化愈重,便问伯力道:“我们扎营在哪?”

“循着河走。”伯力道。

“逐水草……”齐衡念了句“风吹草低见牛羊”,又道,“我能跟你去放牧吗?”伯力看了他一眼,许久也未开口,齐衡见他不回又问了句:“伯力?”

伯力回头看他:“你是妣吉,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,无人管得了你。”

“那你呢?”齐衡笑着说。

“我约束过你吗?”伯力道,齐衡大笑了出来。

 

日晚将尽,人马都要歇息两个时辰再走。两个姑娘像是放出笼的小鸟,在雪地上跑来跑去,脂玉追赶着小羊羔在雪里跑着喊着,滑倒也不介意,齐衡看着心生欢喜,这样的女娃娃倒是皮实得很,口中喃喃道:“我六妹妹也是如此单纯,惹人喜爱。”

伯力轻笑一声,齐衡看向他:“你嘲笑我吗?”

“果然是小羊羔,”伯力扬了扬下巴让齐衡去看,脂玉跟小羊在雪堆里打滚,“只喜欢小丫头。”

“我——”

“你不是吗?”伯力道。

齐衡本是想说他喜欢明兰的单纯可爱,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,若不是不谙世事,说不出这样简单的话来?若不是历经风雪,谁不喜欢单纯可爱呢?

“我是喜欢小丫头,”齐衡四处看了看微笑道:“我也喜欢胡安,喜欢热那齐,还有阿古温、阿怒白。”齐衡道,“他们都是单纯可爱的人,你想说他们是小羊羔还是小丫头?”

伯力大笑了出来,齐衡抬了抬眉毛,见火已生起便围坐过去。

聆音看着脂玉跑远叫了声:“快回来!”

脂玉赶着小羊往回跑,正巧跟元蹇撞上,她仰头看了眼元蹇,元蹇弯了弯嘴角,竟是露出个笑容来,弯腰抱起小羊,轻声道:“快回吧。”脂玉应了声便向前跑。

忽然,不知从何处射出一支冷箭,向着元蹇而去,却正中在他怀里的小羊身上!

 

伯力立时大喊:“接敌!”拉过齐衡护在身后。

热那齐快步翻上马车,向着箭矢来的方向放出一箭,余人各找掩体向着哲别射出的方向放箭,接着便见数支箭矢向着马队而来,队伍中人皆伏在地上躲避箭矢。

齐衡道:“脂玉!”看见元蹇正将脂玉掩在地上,待箭矢过去才扶起她来向着人跑来。

伯力抓住元蹇:“他们的目标是你!”

元蹇稍一思忖便道:“我知道了,我去去就来!”

“留个活口,好问话!”伯力喊了声。

元蹇绕开了人,同落日一起消失在夜色里。

阿古温道:“台吉,他们怎么不近前来?”

伯力道:“他们不是来打仗的,他们是来杀人的。”伯力上前看着远处幽暗的雪地,张弓搭箭,一齐三支将雪地里掩藏着的刺客都逼了出来。又是三支,从车顶哲别处射来,将三人钉死。

“这等人,怎能称为铁鹞子?”伯力心道。但见箭矢暂停,有人骑马冲向了敌方,挥刀便斩杀了两人。热那齐在车顶站起身:“他怎么跑过去了!”

齐衡上前道:“谁跑过去了?”

“元蹇,”伯力回头看他,“来杀他的。”

齐衡抽了口气:“就是那个王府的——”他虽是看不见那边的情状,也叹了口气,“也是个失意人了。”

 

元蹇回到营地时马后拖着了一个党项人,伯力上前看了眼又看向元蹇,将二人带离了人群,独自去问。脂玉找到了小羊的尸体哇哇大哭,众人回到火边休整。

齐衡找不到究竟那二人去了哪,只得在火边坐着等,围着的人都陆续去休息,热那齐仍旧在火边坐着。齐衡看向他道:“你怎么不睡?”

“值夜。”

齐衡蹙眉:“我从未见你值夜过啊。”

“已过年了。我十七了,该值夜了。”热那齐捅了捅火中的干牛粪。

“原来你跟胡安一样年岁。”齐衡道。

伯力先走回火边,齐衡急忙起身:“如何?”

伯力道:“回去睡你的觉。”便拉着齐衡回马车,齐衡回头看了眼,元蹇走了回来,瘫坐在火边低下头,像是极为沮丧。

齐衡叹了口气:“你要留下他吗?”

伯力道:“我从不留人,都是他们自己愿意跟着我,若是要走,我不会拦阻。”

齐衡弯着嘴角:“也不知这志得意满从何来的!”

伯力歪头笑了下,垂了垂眼:“你也一样……若是要走,我不会拦阻。”

齐衡眨了眨眼:“这是什么话,不是说好等你当上汗王吗?现在还未到部族,你便要赶我走?是你部族里有我见不得的人?”

伯力仰头笑出来:“我怎么不知,娶了如此牙尖嘴利的一个王爷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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