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巍澜】沈老师，可以做我的绑定奶吗？55
普通人AU
55.
赵云澜站在窗边看着里面躺着的沈夜，忽然觉得他好像一条被养在玻璃缸里的金鱼。又灵动又安逸，有一条漂亮的大尾巴，对谁都爱答不理，自顾自美丽。
可他这美丽也太过脆弱。
他默默地回想父亲说过的话，八年前那个火灾现场，沈巍遍体鳞伤背着奄奄一息的沈夜逃出来。
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？那把火是不是沈巍放的？如果……那他——
沈巍站在赵云澜身边没有出声，看着病床上的沈夜。沈夜身上的肿已经消了大半，药力作用一直在睡着，只是呼吸机倒是拿下来了。
赵云澜叹了口气才发现沈巍，问：“怎么说？”
“这几年身体养好了，恢复的也快。”沈巍轻声说，“要是之前，恐怕又要躺上几个月。”
沈巍的眼神暗了下，像是在看着沈夜可是神魂已经飞走了，赵云澜清了清嗓子，突然笑了下：“哎呀。”
“怎么？”
“我昨晚上应该在这的，”赵云澜看着沈巍眨了眨眼，“都没看见他的脸肿成猪头的样子。”
沈巍张了张嘴，淡笑了下：“云澜。”
赵云澜挎着他的脖子：“好了，恢复得快不是很好吗！别担心了，他得绷着劲跟我PK呢，到时候侠侣大赛，他就是爬也得爬起来跟我争冠军呢！”赵云澜指了指沈巍，“你到时候不许偏心他啊听见没有！你可是我的绑定奶！”
沈巍看着赵云澜微笑：“谢谢。”
沈巍给赵云澜拿了软垫，赵云澜瞪着他：“你什么意思你——”
沈巍：“我怕你坐着难受。”
“你——”赵云澜拉着他，“那你以后就别往死里折腾我！”
沈巍红了红脸：“这个……恐怕不太可能。”
“什么！”赵云澜喊了声，沈巍急忙拉着他让他小点声，赵云澜咬着牙指着他，“回头找你算账。”
赵云澜一直坚持站着抗议，任凭沈巍怎么求也不行，沈巍只能也陪他站着。直到吃过了午饭，强大的生物钟终于将赵云澜的自尊打败，他困得东倒西歪终于愿意坐下休息会。沈巍也就坐在了他身边，他刚刚翻过了一页书页，肩膀上一沉，赵云澜已经滑了下来。沈巍回头看了眼，没想到赵云澜的头顺着沈巍的胳膊慢慢向下滑，沈巍眨了眨眼，急忙将书放在一边，扶着了赵云澜的头放在自己大腿上，赵云澜顺势躺在了长椅上接着睡。
沈巍低头看着赵云澜，觉得他不再动了，才又开始看起书来。约莫有二十分钟，沈巍觉得赵云澜的身体蜷了起来还在发抖，他抚着赵云澜的脸正要问，却觉得热度有点高，他试了试额头叹了口气。
赵云澜睡着觉得嗓子里像是要冒火了，全身就没有一处不疼的，他正想哼出声时就听见有人轻声叫他：“云澜，醒醒。”
“嗯？”
“把药吃了。”
赵云澜眯着眼，模糊地看到个沈巍的影，想说话却是说不出，只是气声说：“什么药？”
“你有点发热，喝个药吧？”沈巍托着他的脖子把他扶起来，把纸杯和药递过去。赵云澜迷迷糊糊地吃下去，喝干了水。
“大夫休息室那边可以躺，我扶你过去吧？”沈巍说。
“唔……”赵云澜又接着躺下了。
赵云澜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，金灿灿的余晖洒进了医院走廊里，热度已经退了，他看了眼自己身上盖着沈巍给沈夜拿的毯子，毯子上又盖着沈巍的外套，他坐了起来，拿着外套到处找沈巍的人。看见沈巍站在玻璃窗前看着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，手在领口处摩挲着颈间的一个护身符绣包。
赵云澜伸了伸懒腰，站了起来走到沈巍身边，沈巍扭头看着他：“好点了吗？”
赵云澜懒洋洋地笑了下：“你怎么都不知道累？”
沈巍笑了下扣好了领口，赵云澜往里看了眼：“他醒过吗？”
沈巍点了点头：“下午输药的时候醒了，让护士跟我说要吃面。”
赵云澜笑了出来：“吃货。他怎么那么喜欢吃面啊？”
沈巍没有立刻回答，只是垂下眼轻轻弯了弯嘴角，随即又微微侧头看向赵云澜：“你……”
赵云澜打了个哈欠，含混地说：“怎么？”
“你父亲……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？”
赵云澜点了点头：“说了。”
“那个……”沈巍支支吾吾地说。
赵云澜好整以暇幸灾乐祸地看沈巍难得窘迫的样子。
“……我没有做过……”沈巍眨了下眼睛，“你，你还相信我吗？”
“你没做什么？”
“那，那要是我，真的是我的话……你会告诉——你会怎么做？”
赵云澜抬头想了想，靠向沈巍悄声说：“我会问你，有没有留下什么关键证据，我好去把它毁了。”说完低低地笑了出来。
沈巍眨了眨眼：“你说的是真的假的？”
“你说真的假的？”赵云澜转身看着走廊里金色的夕阳余晖，“小巍，你看这阳光好看吗？”
沈巍转过身顺着洒在地面的余晖看向走廊尽头的窗户：“好看。”
“我想跟你一起看，我想一直跟你一起看，不论什么理由，都不能更改我的心意。”赵云澜眯了眯眼，“谁要伤你，我就要他的命！”
沈巍睁大了眼睛看向赵云澜，赵云澜与他对视，沈巍的眼神慢慢变得又柔软又无辜，像是流浪之后终于找到家的小兽，轻叫了声：“……哥哥……”
赵云澜伸手搂过沈巍的肩膀，沈巍低头埋在他的肩膀里。
“好像小时候。”沈巍说，“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，那时候也是，小夜在病房里，我们俩在外面陪着。”
赵云澜笑了下：“那个时候啊……”
“你不记得了吧？”沈巍看着他。
赵云澜突然说：“那你帮我回忆一下吧！来！”赵云澜蹲了下去，把沈巍也拉了下来，“来来，我们昨日重现一下？”
沈巍说：“那干嘛要蹲着？”
“你那个时候就这么高吗！不过就是蹲着的高度！”赵云澜说。
沈巍笑了下，双臂抱着膝盖，赵云澜笑着问：“小弟弟，你叫什么啊？”沈巍没说话，赵云澜拍了他一下，“问你呢！”
“我好久都没说那个名字了……说不出口……”沈巍低头埋在臂弯里。
赵云澜正要得意的笑，突然想到：“嘶，你说要是将来我们去见了我的老丈人，他会不会揍我啊？这么着就把你名改了？”
沈巍低低地笑了出来，赵云澜伸手去捏他：“还笑！”他顿了顿，“你想他们吗？”
沈巍摇了下头：“太久了……我其实记不清楚了，当时突然把我从学校叫过来，告诉我父母都不在了，我那个时候甚至都没有真实的感觉。”
赵云澜说：“我爸爸说，你就一个劲看书做题，跟没事发生一样。”
沈巍点了点头：“我不知道我还能干什么，我不知道以后怎么办，我不知道该怪谁，就是连哭……都不知道该跟谁哭。”沈巍看着赵云澜，“你知道你多讨厌吗，你每天都来打扰我，每天跟我说我听不懂的动画片和游戏，每天都来，赶都赶不走，我就开始到处躲，可是每次都能被你找到，甚至我有次躲到厕所里，也能被你找到。”
赵云澜笑了出来，沈巍微笑了下：“如果不是你，我无法想象我要怎么接受这一切，怎么接受沈夜。”
“我那个时候特别恨沈夜，算是迁怒吧！我想为什么他活下来了，爸妈却死了，为什么他不死？你要不就干脆点让我变成孤家寡人，你这样半死不活的算什么！”沈巍咽了咽嗓子，“我想让医生不要救他，可是医生不听我的。”
赵云澜的手掌放在沈巍的脑后轻轻揉着，沈巍说：“我跟你说我想让我弟弟死，想让他去陪我父母。我想把你吓跑。”沈巍笑了下，“可是你说……弟弟是父母留给我的礼物，是要保护我陪伴我的……因为有弟弟在，我还不是孤儿，我还有家。”
赵云澜点了点头：“你看你把他惯成什么样了？”
沈巍笑了下：“我没有。”
“就那阎王性格，自古慈母多败儿你懂不懂！”
沈巍垂下眼：“我真的没有……就是因为没有，才让他受了那么多伤。”
“你消失了以后我特别担心，那段时间他一直生病，身边离不开人，我隔了好久才想办法找你，知道你……受了那么多苦，我特别自责，我想陪在你身边可是我这又离不开，我要赶课赚钱，还得让小夜上学，我没有一点时间分给你，我只能看着你的照片，知道你好不好。”
“那个时候……我已经不记得你了吧？”
“嗯，”沈巍的声音发颤，“我去你的学校门口找过你，就是站在你面前，你也认不出我。”沈巍深吸了口气，“我甚至觉得是不是因为我们家太晦气了，我还跟你走这么近，才让你受这么多苦。”
“你是科学家，什么晦气不晦气的。”
“我既责怪自己，又责怪沈夜，觉得是他的错，是他一直生病所以我才失去了陪着你的机会。那个时候他已经不小了，又敏感又自卑，身体又弱，是最难过的时候，我却没有好好待他。我每天每天不跟他说一个字，甚至他跟我说话我也不理不睬，久而久之，他回家的次数就越来越少。有一次我甚至发现，他一个星期都没有在家住。”沈巍的脸埋在臂弯里，只露出一双噙着泪的眼睛看着赵云澜，“哥哥，我又放弃他了……”
赵云澜吸了吸鼻子，靠近了沈巍搂紧了他。沈巍靠着赵云澜，低声的抽泣慢慢平静，轻声说：“我那个时候想起你的话，我才发现，我把自己变成了孤儿，连最后的亲人都被我放弃了。我想你要是哪一天回来找我，如果知道我做了这种事，你一定会生气的。”
赵云澜亲吻着沈巍的额角：“嘘……我不会的，我不会的……”
“我就开始去找他，他的学校，常去的网吧，打听到他正跟着一群社会青年跑腿，而且已经不上学了。他对氯胺酮很敏感，那群人就利用这个，让他当试纸，去检验毒品的纯度……”沈巍几乎泣不成声，“我找到他的时候，他躺在一堆垃圾里奄奄一息，身上都是红肿，还有程度不等的刀伤烫伤，而且不知道为什么，头发都白了……”
“他的头发是自己的？”赵云澜问，“我以为他染的。”
“不是……”沈巍摇了摇头，“我想去把他带走，可是那群人不放，打起来之后我趁乱带走了他，然后就把那个仓库点着了。”
赵云澜仿佛没有听到，他没有更多的反应，只是看着沈巍轻抚着他的脸颊，擦去他落下的眼泪。
沈巍红着眼睛，“你会不会怪我？”
赵云澜双手捧着他的脸，伸头吻上了沈巍的额头：“我的小巍最棒了。”
“什么……”
赵云澜抹着他的眼泪：“宝贝，你做得好，你救出了他，你把他平安带大了，你的赵云哥哥很高兴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