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和亲】我死以后,哪管洪水滔天。66
66.
齐衡微笑望着代末,代末忙看向伯力:“这……我……实在是……”
伯力看向齐衡:“代末没这个意思。”
齐衡点头:“是吗,那是我蒙语学得还不够好吧。”
“白鹿一路辛苦,代末见过,便叫白鹿休息了,”伯力抚着他的肩,轻声道,“进去吧。”
齐衡拱了拱手,代末急忙回礼,他便回了主帐。
代末看着伯力笑了出来,伯力笑道:“他还小,小牛犊是的,你莫要同他计较。”
代末笑着摇了摇头:“棋格一直央我来问你,我说你新婚必然不会就娶小妣吉,她也不听。”
伯力拍了拍他:“回了吧,”他侧了侧脸,“这一个我还招架不住呢!”
代末笑了下:“方才见得,确实撒不开手。”
伯力道:“不说这些,休整几日便回去吧,葛石那边是要冲,须得你坐镇。”
伯力进帐却不见齐衡,出帐绕了一圈见舒哥问了声,才知道往水边去了。伯力找去,远远见了齐衡站在水里低头不知在看什么。
“小羊羔,”伯力喊了声,见齐衡扭头看他,他招了招手,“出来。”
齐衡这才起身向外走,岸边湿滑,他脚步一滑晃了晃惊呼了声,伯力疾跑了几步,见他又站住了,拍着胸口长出了口气,伯力怒斥了声:“快出来!”
齐衡赤着脚走到他身边,笑了出来:“我无妨。”
伯力上下看了看,冷声道:“回去!”
齐衡提着靴子:“稍等——哎!”伯力躬身将他抱起,齐衡左右看了眼,“别,放下!”
伯力瞪着他:“知道羞了以后就别乱走!”说着便走,齐衡见他怒气冲冲,想起热依罕说过他极为不喜水,暗想是否犯了他的忌讳。
伯力扭头见他面有赧色,轻声道,“一眼看不到便跑到天边去了!”齐衡这才轻笑了下。
舒哥迎了过来:“白鹿怎么了?”
伯力:“以后再让我看见他落单,我就先抽你!”
舒哥急忙跪倒:“是。”
齐衡被抱进帐里放在矮桌上,伯力又湿了块布坐在齐衡面前,托起脚来擦拭,齐衡抽了下脚,脚踝却被攥紧了。
伯力抬头看他,齐衡轻笑了下:“我自己来。”伯力却没回话又低头去擦,齐衡咬着唇瓣,看着他擦净了一只又去擦另一只。
“我看见水里有鱼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你是不是不喜欢水?”
“嗯。”
“也不喜欢我靠近?”
“嗯。”
“代末是不是要把女儿嫁给你?”
伯力抬眼看着齐衡笑了下,没有回话,齐衡又晃了晃脚:“是不是草原上的女人都想嫁给你!”
伯力好似歪头想了想,然后看着齐衡点了点头。
齐衡抬脚蹬了下他的肩膀:“你——”他张口结舌道,“那你,那你,那你又何必去宋国娶亲!”
伯力被蹬得侧了侧身,大笑了出来,起身按着矮桌,靠近了齐衡道:“就是为了把你带过来,长生天告诉我,我的白鹿迷路了,落在宋国了。”
齐衡一时怔住,屏住了呼吸,目不转睛地看着伯力,微张了张嘴:“……迷路。”
伯力的目光顺着眼睫、鼻尖,看向双唇,齐衡清楚的觉出伯力的呼吸呵在脸上。
营帐里陡然变得火热,齐衡的背后都起了层薄汗,他咽了咽嗓子。
伯力忽得向前探了下,齐衡抬手轻推着他的胸口,脸侧了侧。伯力轻笑了下,靠得更近,贴着耳说:“躲什么?”齐衡使力推着他,却被伯力攥着手硬拉上肩头,道,“放在这。”
伯力侧头再想向前,齐衡又向后躲了下叫了声:“伯力。”
伯力低头微笑了下:“我去让人给你做鱼吃。”说罢便要离开,一动才觉出齐衡的手在他肩头攥紧了,伯力道,“松手。”
齐衡松开了手指,看着伯力转身离去,这才松了口气,急喘着气,捂上脸轻声道:“吾日三省吾身……君子……君子……”
紧闭的眼前,看到伯力所有的样子。
凡有战事,大小都要经过白狼,伯力本就以逸待劳想要吃下增援来的人,部署更是仔细。也不知伯力是尴尬还是有火,晨时离开便没再回来,齐衡一人便空了下来。他出帐见舒哥在远远的树荫下躺着便走了过去,舒哥一跃而起:“白鹿去哪?”
“我也不知,你带我走走吧。”
舒哥依旧带路到了水边,胡杨树高大茂盛,将日光都遮挡住了,绕到一棵树前舒哥指了指:“爬上去。”
齐衡仰头看了眼:“这怎么爬?”
舒哥歪了歪头:“我们那边树少,我也不怎么会爬,只是总看见白狼在上躺着。”舒哥试了试手,觉得还行,一鼓作气攀着树爬上,翻到了树枝上。
齐衡眨了眨眼:“看见什么了?”
舒哥在树上看了看没发现什么,再向远处看向树下喊了句:“水边好多天鹅,白天鹅。”
“白天鹅?”齐衡皱着眉,“看天鹅爬树干吗——”齐衡哽了下。
就是不能去水边,才要到树上来看。
舒哥翻下树笑道:“胡安台吉到这来,定想要抓几只白天鹅带回去!”齐衡笑了下,舒哥说,“白鹿与宝音小哈敦很像。”
齐衡听伊芝査提起过,没有深究,此时听舒哥说才想起来:“是吗?”
“草原上最美的白天鹅。”
二人顺着方向走到水边,见远处果然有一群天鹅凫水,舒哥歪了歪头:“怎么白狼看个天鹅还要爬树?”
齐衡看着天鹅展翅嬉戏,轻声问:“白狼很喜欢看天鹅吗?”
舒哥摇头:“从没看过,也许是在树上睡觉。”
“也许是吧。”
水边两只天鹅展翅飞起,飞过二人头顶向远处去。
日影西斜时,整个绿洲都变成了金色,齐衡回帐见树影里坐着个人正垂着头看手上的东西,他走近了也未发觉。
齐衡站在他面前:“我没有簪子用了,还给我。”
伯力攥紧手中的发簪,仰头看着齐衡:“去哪了?”
“去看天鹅。”齐衡蹲下身,抽出簪子,“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支,可真有眼光。”
伯力侧了侧脸,没有再要回来,齐衡看着他:“想要回去吗?”伯力惊奇地睁大了眼,齐衡笑了下,“那你说句求我的话,”他眨了下眼,“我便赏你。”
伯力轻笑了下:“让我求你?你不怕我反咬一口?”
齐衡笑了出来:“狼崽子果然没叫错。”
“什么!”伯力上前紧抓齐衡的双臂将他拽了起来,齐衡又笑又痛地叫了声,“疼!”
伯力狠打了下齐衡身后伤处:“我看你是疼得不够重!”
齐衡叫了声,用力推搡了下伯力:“疼死了!”
伯力钳着他的手臂,看着他:“还让我求你吗?”
齐衡皱了皱鼻子:“泼皮无赖!”
伯力作势向前,齐衡侧过脸笑了出来,伯力伸头咬了下耳尖,手摸到了齐衡的手抽回了发簪。齐衡:“要拿也行,好好对我说,问我要。”
伯力蹙了蹙额:“说……什么?”
“你怎么跟人要东西的?”
伯力摇了摇头。
齐衡笑了出来:“你要拿我簪子干什么?”
伯力咽了咽嗓子,想了下:“我,会想你。”
“你写那么多‘元若’干什么?”
“想你。”
“你去看天鹅干什么?”
“想你……”
齐衡低着头深吸了口气:“连着说。”
伯力轻抚上他的脸颊:“元若,我很想你。”
齐衡紧闭上眼,心中如同落入沼泽,万念俱灰。
颊边温热的触了下。齐衡上前搂紧了伯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