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和亲】我死以后,哪管洪水滔天 67。
七夕快乐鸭!
67.
“赤那……”
伯力离开齐衡,微蹙了蹙眉,却笑了出来:“焦伯里告诉你的?”
齐衡:“阿妈说的。”
伯力侧头展颜:“阿妈怎么什么都说。”
齐衡难得见伯力心上没有忧思,开怀一笑,跟着笑道:“不该告诉我吗?”
伯力点头:“只是除了她也无人这样叫了……”他想了想,“我跟满塔一般大的时候,我阿妈是这样叫我的,萨呐是我阿妈的女奴,待我从西京回王庭时,是她要我回金河山重建白狼,”伯力低头道,“她与旧族人……不论寒苦一直跟随,我——”
“值得。”齐衡眼睫轻颤,脱口而出。
伯力心中巨震:“你说什么?”
齐衡咽了咽嗓子:“你说要找……找到一个人,有了他便是生也值得,死也值得。”他抬眼看着伯力,“你自己就是这样的人,”他侧头看了看营地中的人,“这些你的族人、属部,哪一个不是心甘情愿,哪一个不觉得为你生也值得,死也值得?”伯力扭头望过去,齐衡忽得想起伯力身上连片的伤疤,抬手轻抚在他身上,“你不再是一个人了。”
伯力看他的眼:“你呢?”
“我什么?”
伯力攥住齐衡按在身上的手:“你呢?”
齐衡侧过脸,夕阳正斜斜射过来晃在他的眼上,他抬手挡了挡光,回首见伯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,嗔怪道:“不许看!”说着便伸手捂在他的眼上,偷笑了出来。
伯力被捂着双目也没挣开,只道:“你好看。”
齐衡斜了斜眼:“好看的人多了,你只怕见得也不少,不说那个草原第一美人,就说葛石代末那个——”
“没有你好。”
齐衡咬着唇瓣暗笑了下,清了清嗓子道:“元蹇说,他送了一对姐弟给你。”
“嗯?”伯力没听懂。
“白狼台吉可真是荤素不忌啊!”齐衡一手戳着他的心口,“那一对姐弟怎么样,说给我听听?”
伯力倏地抓住了捂在眼上的手,别在齐衡身后,齐衡叫了声,放在他胸口的手也被攥紧别向背后让伯力一把抓紧。
“哎!”齐衡晃了晃手臂,抬眼瞪着他,“你——”
“我道你干什么来的,原来是问罪来的。”伯力捏着齐衡的下巴,“小羊羔,你不问你自己为何迷路到宋国去,要我找了这么久!”他松开手,指尖抚着齐衡的唇瓣,鼻尖若有似无的蹭上齐衡的鼻尖,喘着热气道,“难道我不吃不喝,等着你吗?”
齐衡羽睫轻抬,张开唇瓣咬住了伯力的手指,伯力也不抽回只是看着他,齐衡使了使力,却觉得这手指向里又伸了下,按住了他的舌揉搅了番,搅得齐衡“唔”地松了牙关,只有唇瓣还噙着手指。
手指又按了按舌尖,才缓缓抽了出来,带出的涎液被抹在了齐衡嘴角和下唇。
齐衡硬挣开手,捂着嘴推开他,却被伯力拦腰抱住,他急喊了声:“伯力!”
“白狼!”前疆远远喊了声,“羊已烤好,快来!”
伯力搂着齐衡,大笑了出来:“好。”
日头落下时,营地里喧闹声一片,围起的一串篝火点亮了绿洲上的天,让夜色无法降临。
齐衡刚端起银杯,身边焦伯里起身之际被碰洒了一手,他喊了声:“巴日!赔我的酒!”
焦伯里业已醉了:“赤那的小羊羔只吃草!喝什么酒!你会喝酒吗!”说着晃着起身去找维达,齐衡饮下杯中剩下的,抓起他桌上的一块羊骨看准了焦伯里扔了过去。
焦伯里身形晃了晃,那骨头却正好打中维达,维达看过来:“谁!”焦伯里往后指了指,“白鹿,去!”
维达看向齐衡笑了下也同样拿了块骨头扔了过来,齐衡向后挪了挪,见那骨头直冲自己而来,他急忙背身紧闭着眼,却听一道碎裂响声,齐衡抬头见伯力扔了块骨头将它拦下,两相碰撞,还碎了一块。
维达与焦伯里远远喊了声:“伯力!”
伯力:“再往这扔,飞过去的就是刀了!”
“你管好你的羊!”焦伯里指了指。
“大台吉,白鹿这么有精神,是不是你不中用了!”维达笑道。
众人一听哄笑起来,伯力拿着手上的杯子扔了过去,维达与焦伯里急忙躲开,笑倒在地。
齐衡看着伯力嗤嗤地笑起来,伯力瞪着他:“你笑什么!”齐衡捂着嘴摇了摇头,却仍是忍不住躬身暗笑,倒进伯力怀里。
“你知他们在说什么便笑。”伯力扶起他。
齐衡一听便皱起脸,喊了声:“我当然知道,我听得懂!”
伯力见他此状,逗弄他说:“那你说。”
“是说——”齐衡眨了下眼,放低了声,“说你……”坐直了身子,斜眼看过去。
“嗯?”伯力看着他。
齐衡咬了咬唇,又倒了杯酒一口饮下,喘了口气道:“说你外强中干,委屈了枕边人。”
伯力笑着摇了摇头:“我听不懂,你说……”他凑近齐衡,“我枕边人是谁?”
齐衡像是愣了下,眨着眼道:“是我。”忽得反应过来,捂着脸无处躲藏,伯力笑着将他搂进怀里,齐衡吼了声,“你地痞无赖!”
伯力捏了捏他的耳,发现滚烫火热,又去抓起齐衡身边的酒壶晃了晃,低头说:“王爷,你喝多了。”
齐衡放下手,枕着他的肩膀:“不许……叫王爷。”
伯力自己的杯子被扔了,只得拿着齐衡的杯子倒满酒饮下:“那叫什么?小公爷?”齐衡晃了晃手,伯力低头亲了下额头,“元若?”
齐衡皱了皱眉:“叫元若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……”
伯力恍然,低头在他耳边叫:“白鹿,”齐衡笑了下,伯力又道,“小羊羔,小牛犊,小马驹——”
齐衡埋进怀里,抬手去拨伯力的脸:“别,别……”
伯力张嘴噙住他的手指,舌尖绕着抚弄了下,齐衡忙要抽回手指,可却被伯力咬住。齐衡抬头看着伯力,笑着推他:“松开!”
伯力松开牙关,吮了下手指,齐衡忙抽了出去,伯力道:“好吃。”
齐衡撕了块羊肉塞进他嘴里:“白狼还没吃够呢,多吃些!”
伯力口中嚼着,灼灼目光却烫得齐衡脸颊更红,齐衡意欲起身,却被伯力拉回身边,沉声道:“不要乱跑!”
“不要看我!”
“我的羊我不看好了,让别人抱走怎么办!”
“谁会抱——”齐衡愣了下,发觉不对,“谁是你的羊!”
伯力歪头笑了出来,看向近处的阿怒白:“阿怒白,谁是我的羊?”
阿怒白看着齐衡:“那……你跟谁睡,谁就是呗!”
齐衡按着矮桌要起,又被伯力拽回抱进怀里,伯力喘息中带着酒气,轻叫了声:“小羊羔。”齐衡扭头不言,伯力对着耳边道,“你应一声,我让你走。”
齐衡歪了歪头:“真的?”
“小羊羔?”
齐衡咬了咬唇,点头应了声:“嗯。”伯力皱着眉低头:“什么?”齐衡凑到耳边:“听到了,让我起来,让人看见像什么。”
伯力道:“这世上,这里,”他指了指,“是你最该在的地方。”
齐衡低了低头,按着他的手臂起身,酒劲凶猛,他着实腿软了下,伯力在后急忙将他接住抱起:“我送你。”
“不必。”齐衡说着却靠在他的肩头,“你好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,再坐一下吧。”
伯力径直回了主帐,将齐衡放在铺上,齐衡躺倒在床上,歪着看向伯力,见他倒水回身,对他道:“我无妨,你去吧。”
“快要下雨了,我不去了。”伯力撑起他,将水袋喂到嘴边。
齐衡倚着伯力,侧脸看他,抬手轻刮了下鼻尖:“你又闻到了?狗鼻子。”说着便接过水喝。
伯力低头鼻尖蹭着他的耳尖,齐衡侧头躲了躲:“又闻什么?”
“小羊羔,”伯力气声直呵进耳里,“我的小羊羔……”轻吻在眉梢。
齐衡深吸了口气,将水袋按进他的怀里:“再,再去,打点水。”
伯力咽了咽嗓子,轻叹了口气,松开齐衡,拿着水袋出了帐。
齐衡趴在床铺上,埋着脸不住地砸床低吼:“我到底在干什么啊……”
同是男子,他自然懂伯力的眼神和爱抚,拥抱和亲吻,他唯独不懂自己为何心怀柔情,甚至贪恋更多,这不是……这不是他该走的正途。
伯力虽是强掳他来,却尊重爱护,从不欺凌,就是这几日情起,也从不逾矩。
他既是要身正,便不该任由伯力亲近,既是要贪恋,便不该又心怀愧疚。
如此左右摇摆,倒叫自己也看轻了自己!
忽听帐外一声闷雷,果然下雨了。
齐衡站在营帐边,向篝火处看,一串篝火都被浇灭了,天空被紫色的闪电打亮,醉倒的人却不急着回帐,却在雨里开怀大笑歌舞。
齐衡见伯力站在帐外,正看着那群醉鬼轻笑,全身湿透却毫不在意,齐衡走到他身边拉着他:“还不进去?”
伯力扭头看着他:“你怎么出来了?”
齐衡使力将他拉回帐里,伯力晃了晃头上的水,脱了衣服拧干,齐衡拍着身上的水道:“沙漠里怎么会下雨!”
“不下雨哪来的绿洲。”伯力弯着嘴角。齐衡张了张嘴,点了下头。伯力轻笑,“我去——”
“你又要出去?”齐衡道。
伯力轻叹了口气,转身面对齐衡:“我必须走。等你睡下,我再回来,或者我再搭个营帐——”齐衡抬手紧抓着他,伯力道,“你知道为什么。”
齐衡咬紧唇瓣,伯力抬眼看着他,轻抚了下脸颊:“小羊羔,别怕。”
“伯力……”齐衡叫了声,“去年今日,我们在东京成亲的。”
伯力微笑:“我记得,你以为今日烤羊在庆什么?”说罢,便转身离帐。
“伯力!”齐衡喊了声,未见他回头,气得跟出营帐见伯力脚步不停,齐衡快跑扑上他的背,“不许走!还不回去!”说着便使力咬了下他的耳。
伯力吃痛嘶了声,托着他的腿转身又回了帐,齐衡跳下道:“不是怕水吗,下着大雨你要去哪!”
“齐衡!”伯力冲他吼了声,“你就不能听话一次吗!”
“不能,”齐衡上前道,“你何时见过小牛犊听话的?”
伯力抬手攥紧齐衡的衣襟:“你……”
齐衡瞪大了眼看着他:“你要打我?”
伯力侧头叹了口气,手刚要松开,便觉脸颊上湿冷的一吻。帐外一声闷雷,像是从头到脚劈中了他一般,他怔了下,回头看向齐衡。
齐衡眨了下眼,轻笑道:“如此……可不可以不打了?”